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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747年历史年表 公元747年历史大事 公元747年大事记

发布时间:2020-03-01 17:19来源:奇趣网编辑:QiQu阅读: 当前位置:奇趣网 > 历史年表 > 手机阅读
747年,唐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天宝六载,干支纪年为丁亥猪年。
中文名
747年
年号
天宝六载
干支纪年
丁亥猪年
朝代

747年中国纪年

747年,唐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天宝六载,干支纪年为丁亥猪年。

747年历史大事

李林甫表贺野无遗贤

天宝六年(七四七)正月,玄宗想广求天下贤能之士,于是命通一艺以上者皆至京师。李林甫恐草野之士在对策中斥责其奸恶,遂建言说:所举贤能之士多卑贱愚陋,恐有言语污辱圣上德行。于是玄宗命郡县长官精加试练,其中超群出众者,写名籍送省,委尚书覆试,由御史中丞监试,取其中名实相符者奏上。诸人至京师后,皆试以诗、赋、论,竟无一人及第。因此,李林甫上表祝贺野无遗贤。

安禄山兼御史大夫、为贵妃

天宝六年(七四七)三月二日以范阳(今北京)、平卢(今辽宁朝阳)节度使安禄山兼御史大夫。禄山身体肥胖,腹垂过膝,自言重三百斤。外表装得痴直,内实狡黠。常令其将刘骆谷留京师刺探朝廷旨趣,动静皆报之。或有事上奏表者,刘骆谷即为代作通之。每岁献俘虏、杂畜、奇禽、异兽、珍玩之物,不绝于路,以至沿途郡县疲于运送。在玄宗面前,禄山应对敏捷,常杂以诙谐。玄宗曾指其腹戏言:此胡人腹如此之大,不知有什么东西。禄山对曰:没有其他东西,只有对皇帝的赤心!玄宗听后十分高兴。玄宗又曾命禄山见太子,禄山见后不拜,左右人催促其拜,禄山拱立而说:臣是胡人,不懂朝廷仪礼,不知太子是什么官。玄宗说:太子即储君,我千秋万岁后,代我为君的就是他。禄山说:臣愚蠢,过去只知道有皇上一人,而不知道还有储君。然后才拜见了太子。玄宗由此益以为禄山憨愚,更宠爱之。玄宗曾宴于勤政楼,百官列坐楼下,而独为禄山于御座东间设金鸡障,置榻使坐其前,更命卷帘以示荣宠。还命杨铦、杨錡及贵妃三姊皆与禄山叙兄弟。禄山得以出入禁中,因请为贵妃儿。玄宗与贵妃共坐,禄山先拜贵妃。玄宗问其原因,禄山对言:胡人先母而后父。

李林甫忌王忠嗣

李林甫以王忠嗣身兼四镇节度使,功名日盛,恐入为宰相,心忌恨而欲去之。此时安禄山已有反心,托言御寇,筑雄武城(今河北兴隆南),贮藏兵器,并请忠嗣帅兵助役,因借此留其兵。忠嗣先期而往,不见禄山而返,多次上言禄山必反。因此李林甫益恶之。天宝六年(七四七)四月,忠嗣固辞兼河东朔方节度使,玄宗许之。

高仙芝平小勃律

将军高仙芝是高丽(今朝鲜)人。善骑射,勇猛骁强,从军安西(今新疆库车),节度使夫蒙灵詧擢荐至安西副都护、都知兵马使,充四镇节度副使。此时吐蕃强盛,以女妻小勃律王,于是其旁二十余国皆依附于吐蕃,贡献不入,前后节度使讨之,皆不能取胜。天宝六年(七四七),下制以仙芝为行营节度使,将步骑一万出讨。部队自安西出发,行一百余日,至特勒满川,遂分军为三道,约以七月十三日会于吐蕃连云堡(今阿富汗)下。吐蕃有兵近万人,没有想到唐兵猝至,大惊失色,遂依山拒战,炮檑如雨下。高仙芝以郎将高陵(今陕西高陵)人李嗣业为陌刀将,并命令日中时一定要破敌。嗣业遂执一面大旗,引陌刀手缘险而上,英勇奋战,身先士卒,自辰时至巳时,大破吐蕃守军,杀五千余人,俘获一千余人,其余皆逃溃。监军边令诚以唐军深入虏境已远,惧怕不敢再进。仙芝乃使令诚帅三千弱兵守城,自己帅大军复进。三天至坦驹岭(今巴基斯坦),下峻阪四十余里,前有阿弩越城(今巴基斯坦),仙芝恐士卒怕险不敢下,先派人穿胡服,诈为阿弩越城守者来迎降,并说:阿弩越城中士卒皆一心归唐,娑夷水上通吐蕃的藤桥已被砍断。仙芝假装高兴,士卒才敢下。又三天,阿弩越城降者果然来迎唐军。仙芝帅军入阿弩越城,派将军席元庆帅千骑前行,命令小勃律君臣来见,如果是大臣来,尽缚之。元庆按照命令,悉缚诸大臣。只有小勃律王及吐蕃公主逃走。仙芝至,杀其大臣附吐蕃者数人。藤桥离城六十里,仙芝急派元庆往断之,吐蕃兵赶到时,桥已被砍断而不能过。八月,仙芝俘获小勃律王及吐蕃公主而返。九月,至连云堡,与边令诚会合。月末,至播密川(今苏联),遣使奏捷状于京师。至河西,夫蒙灵詧因仙芝不先报告而擅奏捷书,不但不迎劳,反而大骂仙芝:“瞰狗粪高丽奴!汝官皆因我而得,而不待我处分,擅奏捷报,罪当杀!”仙芝但谢罪而已。

王忠嗣重用哥舒翰、李光弼

天宝六年(七四七)十月,河西、陇右节度使王忠嗣以部将哥舒翰为大斗(今甘肃永昌)军副使,李光弼为河西兵马使、充赤水(今甘肃武威西南)军使。哥舒翰父祖本突骑施别部酋长,李光弼父是契丹王楷洛之子。二人皆以勇谋为王忠嗣所寄重。忠嗣使翰击吐蕃,有同伍将军为其副,因傲慢不听从指挥,翰遂挝杀之,由是军中皆惧而服之,因功至陇右节度副使。每年积石(今青海贵德)军麦熟时,吐蕃来收,无人能抵御,边民称之为“吐蕃麦庄”。哥舒翰先伏兵于侧,吐蕃兵至,派兵断其后路,两面夹击,吐蕃无一人逃脱,从此不敢再来。

王忠嗣遭贬

天宝六年(七四七)十月,玄宗欲使王忠嗣攻吐蕃石堡城(今青海湟中西南),忠嗣上言说:石堡城险固,吐蕃派重兵守卫,现在去攻,必然要伤亡数万人,恐所得不如所失。不如暂且秣兵厉马,等有机会再攻取。玄宗听后不高兴。这时将军董延光自请将兵攻石堡城,玄宗命忠嗣派兵助战,忠嗣不得已奉诏助之,但没有完全按延光的意图行事,延光怨恨之。李光弼劝忠嗣说:大夫因为爱惜士卒,不想使延光立功,虽然迫于皇帝的诏书而派兵助之,实际上却阻其计谋。今以数万兵授于延光,却不立重赏,士卒怎么肯为他尽力呢!然而攻石堡城是皇帝的意图,如果延光无功,必然要归罪于你大夫。大夫军府充实,为何爱数万段帛而不杜绝其谗言呢!忠嗣说:现在以数万士卒的生命而争得一城,得之未足以制敌,不得也无害于国,所以我不想做这等事。我王忠嗣今日受责于天子,不过以金吾或羽林一将军归宿卫,其次不过贬为黔中(今贵州)一长史或司马。我怎么能以数万士卒的性命来换取一官半职呢!将军真心为我,但我的志向已决,请不要再说。董延光过期未能攻克石堡城,遂上言说忠嗣阻挠军计,玄宗大怒。李林甫借机使济阳(今山东茌平)别驾魏林进言说:忠嗣曾自言幼养宫中,与太子关系亲密。是想拥兵以尊奉太子。于是玄宗下敕征忠嗣入朝,委三司审问。玄宗久闻哥舒翰名,遂召见华清宫,言谈甚悦,十一月十九日,以翰判西平(今青海乐都)太守,充陇右节度使;以朔方节度使安思顺判武威(今甘肃武威)郡事,充河西(今甘肃河西走廊)节度使。三司按忠嗣罪,玄宗说:我儿居深宫中,不与外人通谋,这一定是谣言,只以阻挠军计罪判王忠嗣。哥舒翰入朝,有人劝其多拿金帛以救忠嗣。翰说:如果正道还存,王公一定不会冤死;如果正道已丧,多赂也没有用!三司奏忠嗣罪当死。此时哥舒翰正受玄宗宠遇,力陈忠嗣之冤,并请以自己官爵赎忠嗣之罪,玄宗入禁中,翰叩头随后,言词哀痛,流泪劝赦忠嗣。玄宗感寤,十一月二十七日,贬忠嗣为汉阳太守。

李林甫欲动摇太子

天宝六年(七四七),李林甫屡次兴起大狱,于长安另设推事院。因杨钊乃杨贵妃兄,可以出入禁中,为玄宗所信任,乃引以为援,任为御史。凡事有涉及太子者,皆暗中指派人上奏,付酷吏罗希奭与吉温审问。杨钊也因此得以逞其私志,被诬陷诛杀者至数百家。幸太子仁孝谨慎,张垍与高力士又常常暗中保护,在玄宗面前为之美言,所以李林甫之志终不能得逞。

高仙芝为安西四镇节度使

天宝六年(七四七)十二月二十八日,因子小勃律之功,玄宗以高仙芝为安西(今新疆库车)四镇节度使,征夫蒙灵詧入朝。灵詧大惧,而仙芝仍如往日。副都护程千里、押牙毕思琛及行官王滔等人,皆平素进仙芝谗言者,仙芝皆面责而释之。军中乃安。

高仙芝重用封常清

猗氏(今山西临猗)人封常清,少孤家贫,一足偏短。高仙芝为都知兵马使时,常请求为侍从,仙芝不纳。常清遂每日等候仙芝出入,不离其门,凡数十天,仙芝不得已而留之。会达奚部叛,夫蒙灵詧派仙芝追击,杀俘略尽。常清私作捷书,仙芝看后,皆是心中所欲言者,由是奇之。及仙芝为节度使,即署常清为判官;仙芝帅军出征,常使为留后。仙芝乳母子郑德诠为郎将,仙芝待之如兄弟,使典家事,威行军中。一日常清出,德诠自后走马疾驰,突之而过。常清至使院,派人召德诠至,每过一门皆关闭。德诠至后院,常清离席说;“我本出身寒微。但中丞命我为留后,你作为郎将,为何于众人中相凌辱!今天要你暂死以肃军纪。”遂杖六十,直到仆地不起,才拉了出去。仙芝妻及乳母在门外号哭相救,并以告仙芝。及仙芝见常清,并不言及此事。常清也不谢恩。于是军中畏常清威严,军纪为之一肃。

李林甫权势日盛

天宝六年(七四七)十二月二十五日,玄宗命百官于尚书省阅天下每岁贡物,然后悉以车载赐李林甫家。玄宗时不上朝,百司即集于林甫宅第,台省为空。只有陈希烈坐府中,但无一人入谒。林甫子岫为将作监,颇以权势日盛为惧。一日跟随林甫游后园,指役夫言于林甫说:“大人久处钧轴,怨仇满天下,如果一朝祸至,恐怕想做役夫都不可得。”林甫不悦,说:“势已如此,也没有办法。”先前为相者,皆以德度自处,不事威势,出入侍从不过数人,士民皆不避之。林甫因多结怨仇,常防刺客,所以出入常以步骑百余人为左右翼,并使金吾静街,前驱在数百步外,公卿走避。居时则重关复壁,以石甃地,墙中置板,如防大敌。每夜多次变换住所,虽家人也不知其处。

节度使用胡人

自唐兴以来,边帅皆用忠厚名臣,不久任,不遥领,不兼统,立大功者常入为宰相,如李靖、李绩、郭元振、张嘉贞、张说、李适之等人。其少数族人为将者,虽才略如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等人,犹不使其专大将之任,皆以大臣为使以节制之。开元以来,玄宗好大喜功,穷兵黩武,有并吞四夷之志,于是为边将者,十余年不易,开始久任;皇子庆、忠诸王等,以及宰相萧嵩、牛仙客,开始遥领;盖嘉运、王忠嗣皆专制数道,开始兼统。奸相李林甫为了专权,欲杜绝边将入相之路,以胡人不知书,乃奏言说:文人为将,胆怯害怕,不能立战功,不如用贫寒胡人。胡人勇敢习战,寒族孤立无党,只要陛下施以恩惠,则胡人必能为朝廷尽死。玄宗听从李林甫的计谋,开始用安禄山为节度使。至此,诸道节度使尽用胡人,如安禄山、安思顺、哥舒翰、高仙芝等。天下精兵皆戌北边,外重里轻,安禄山借机叛乱,倾覆天下,皆出于李林甫专宠固位之谋。

慧日卒

天宝六年(七四七),洛阳罔极寺沙门慧日卒,年六十九。释慧日,俗姓辛氏,东莱(今山东掖县)人。中宗时度为僧,后师义净三藏,遂誓游西域。后从海路至印度,礼谒圣迹,访善知识,共历七十余国,总十八年。开元七年(七一九),回到长安,赐号曰慈愍三藏。生前常修净土之业,著《往生净土集》。

李邕被害

天宝六年(七四七),文学家李邕被李林甫杀害,年七十。李邕,字泰和,扬州江都(今江苏扬州)人。因官北海太守,所以世称“李北海”。代宗时,追赠秘书监。邕工诗善文,尤长碑颂,当时官绅及寺观多持重金往求其文,前后所制,凡数百首,以《张韩公行状》、《洪州放生池碑》等最为著名。又工书法,尤善行楷,笔力雄骏。明人辑有《李北海集》六卷。

747年《资治通鉴》记载

玄宗至道大圣大明孝皇帝中之下天宝六年(丁亥,公元七四七年)

春,正月,辛巳。李邕、裴敦复皆杖死。邕才艺出众,卢藏用常语之曰:“君如干将、莫邪,难与争锋,然终虞缺折耳。”邕不能用。

林甫又奏分遣御史即贬所赐皇甫惟明、韦坚兄弟等死。罗杀奭自青州如岭南,所过杀迁谪者,郡县惶骇。排马牒至宜春,李适之忧惧,仰药自杀。至江华,王琚仰药不死,闻希奭已至,即自缢。希奭又迂路过安陆,欲怖杀裴宽,宽向希奭叩头祈生,希奭不宿而过,乃得免。李适之子适迎父丧至东京,李林甫令人诬告适,杖死于河南府。给事中房琯坐与适之善,贬宜春太守。琯,融之子也。

林甫恨韦坚不已,遣使于循河及江、淮州县求坚罪,所在收系纲典船夫,溢于牢狱,征剥逋负,延及邻伍,皆裸露死于公府,至林甫薨乃止。

丁亥,上享太庙;戊子,合祭天地于南郊,赦天下。制免百姓今载田租。又令除削绞、斩条。上慕好生之名,故令应绞、斩者皆重杖流岭南,其实有司率杖杀之。又令天下为嫁母服三载。

上欲广求天下之士,命通一艺以上皆诣京师。李林甫恐草野之士对策斥言其奸恶,建言:“举人多卑贱愚聩,恐有俚言污浊圣听。”乃令郡县长官精加试练,灼然超绝者,具名送省,委尚书覆试,御史中丞监之,取名实相副者闻奏。既而至者皆试以诗、赋、论,遂无一人及第者,林甫乃上表贺野无遗贤。

戊寅,以范阳、平卢节度使安禄山兼御史大夫。

禄山体充肥,腹垂过膝,尝自称重三百斤。外若痴直,内实狡黠。常令其将刘骆谷留京师诇朝廷指趣,动静皆报之。或应有笺表者,骆谷即为代作通之。岁献俘虏、杂畜、奇禽、异兽、珍玩之物,不绝于路,郡县疲于递运。

禄山在上前,应对敏给,杂以诙谐。上尝戏指其腹曰:“此胡腹中何所有,其大乃尔!”对曰:“更无馀物,正有赤心耳!”上悦。又尝命见太子,禄山不拜。左右趣之拜,禄山拱立曰:“臣胡人,不习朝仪,不知太子者何官?”上曰:“此储君也,朕千秋万岁后,代朕君汝者也。”禄山曰:“臣愚,向者惟知有陛下一人,不知乃更有储君。”不得已,然后拜。上以为信然,益爱之。上尝宴勤政楼,百官列坐楼下,独为禄山于御座东间设金鸡障,置榻使坐其前,仍命卷帘以示荣宠。命杨銛、杨锜、贵妃三姊皆与禄山叙兄弟。禄山得出入禁中,因请为贵妃儿。上与贵妃共坐,禄山先拜贵妃。上问何故,对曰:“胡人先母而后父。”上悦。

李林甫以王忠嗣功名日盛,恐其入相,忌之。安禄山潜蓄异志,托以御寇,筑雄武城,大贮兵器,请忠嗣助役,因欲留其兵。忠嗣先期而往,不见禄山而还,数上言禄山必反;林甫益恶之。夏,四月,忠嗣固辞兼河东、朔方节度;许之。

冬,十月,己酉,上幸骊山温泉,改温泉宫曰华清宫。

河西、陇右节度使王忠嗣以部将歌舒翰为大斗副使,李光弼为河西兵马使,充赤水军使。翰父祖本突骑施别部酋长,光弼,契丹王楷洛之子也,皆以勇略为忠嗣所重。忠嗣使翰击吐蕃,有同列为之副,倨慢不为用,翰挝杀之,军中股忄栗;累功至陇右节度副使。每岁积石军麦熟,吐蕃辄来获之,无能御者,边人谓之“吐蕃麦庄”。翰先伏兵于其侧,虏至,断其后,夹击之,无一人得返者,自是不敢复来。

上欲使王忠嗣攻吐蕃石堡城,忠嗣上言:“石堡险固,吐蕃举国守之。今顿兵其下,非杀数万人不能克。臣恐所得不如所亡,不如且厉兵秣马,俟其有衅,然后取之。”上意不快。将军董延光自请将兵取石堡城,上命忠嗣分兵助之。忠嗣不得已奉诏,而不尽副延光所欲,延光怨之。

李光弼言于忠嗣曰:“大夫以爱士卒之故,不欲成延光之功,虽迫于制书,实夺其谋也。何以知之?今以数万众授之而不立重赏,士卒安肯为之尽力乎!然此天子意也,彼无功,必归罪于大夫。大夫军府充牣,何爱数万段帛不以杜其谗口乎!”忠嗣曰:“今以数万之众争一城,得之未足以制敌,不得亦无害于国,故忠嗣不欲为之。忠嗣今受责天子,不过以金吾、羽林一将军归宿卫,其次不过黔中上佐;忠嗣岂以数万人之命易一官乎!李将军,子诚爱我矣,然吾志决矣,子勿复言!”光弼曰:“向者恐为大夫之累,故不敢不言。今大夫能行古人之事,非光弼所及也。”遂趋出。

延光过期不克,言忠嗣沮挠军计,上怒。李林甫因使济阳别驾魏林告“忠嗣尝自言我幼养宫中,与忠王相爱狎”,欲拥兵以尊奉太子。敕征忠嗣入朝,委三司鞫之。

上闻哥舒翰名,召见华清宫,与语,悦之。十一月,辛卯,以翰判西平太守,充陇右节度使;以朔方节度使安思顺判武威郡事,充河西节度使。

户部侍郎兼御史中丞杨慎矜为上所厚,李林甫浸忌之。慎矜与王鉷父晋,中表兄弟也,少与鉷狎,鉷之入台,颇因慎矜推引。及鉷迁中丞,慎矜与语,犹名之;鉷自恃与林甫善,意稍不平。慎矜夺鉷职田,鉷母本贱,慎矜尝以语人;鉷深衔之。慎矜犹以故意待之,尝与之私语谶书。

慎矜与术士史敬忠善,敬忠言天下将乱,劝慎矜于临汝山中买庄为避乱之所。会慎矜父墓田中草木皆流血,慎矜恶之,以问敬忠。敬忠请禳之,设道场于后园,慎矜退朝,辄躶贯桎梏坐其中。旬日血止,慎矜德之。慎矜有侍婢明珠,色美,敬忠屡目之,慎矜即以遗敬忠,车载过贵妃姊柳氏楼下,姊邀敬忠上楼,求车中美人,敬忠不敢拒。明日,姊入宫,以明珠自随。上见而异之,问所从来,明珠具以实对。上以慎矜与术士为妖法,恶之,含怒未发。

杨钊以告鉷,鉷心喜,因侮慢慎矜;慎矜怒。林甫知鉷与慎矜有隙,密诱使图之。鉷乃遣人以飞语告“慎矜隋炀帝孙,与凶人往来,家有谶书,谋复祖业。”上大怒,收慎矜系狱,命刑部、大理与侍御史杨钊、殿中侍御史卢铉同鞫之。太府少卿张瑄,慎矜所荐也,卢铉诬瑄尝与慎矜论谶,拷掠百端,瑄不肯答辩。乃以木缀其足,使人引其枷柄,向前挽之,身加长数尺,腰细欲绝,眼鼻出血,瑄竟不答。

又使吉温捕史敬忠于汝州。敬忠与温父素善,温之幼也,敬忠常抱抚之。及捕获,温不与交言,锁其颈,以布蒙首,驱之马前。至戏水,温使吏诱之曰:“杨慎矜已款服,惟须子一辩,若解人意则生,不然必死,前至温汤,则求首不获矣。”敬忠顾谓温曰:“七郎,求一纸。”温阳不应。去温汤十馀里,敬忠恳请哀切,乃于桑下令答三纸,辩皆如温意。温徐谓曰:“丈人且勿怪!”因起拜之。

至会昌,始鞫慎矜,以敬忠为证。慎矜皆引服,惟搜谶书不获。林甫危之,使卢铉入长安搜慎矜家,铉袖谶书入暗中,诟而出曰:“逆贼深藏秘记。”至会昌,以示慎矜。慎矜叹曰:“吾不蓄谶书,此何从在吾家哉!吾应死而己。”丁酉,赐慎矜及兄少府少监慎馀、洛阳令慎名自尽;敬忠杖百,妻子皆流岭南;瑄杖六十,流临封,死于会昌。嗣虢王巨虽不预谋,坐与敬忠相识,解官,南宾安置。自馀连坐者数十人。慎名闻敕,神色不变,为书别姊;慎馀合掌指天而缢。

三司按王忠嗣,上曰:“吾儿居深宫,安得与外人通谋,此必妄也。但劾忠嗣沮挠军功。”哥舒翰之入朝也,或劝多赍金帛以救忠嗣。翰曰:“若直道尚存,王公必不冤死;如其将丧,多赂何为!”遂单囊而行。三司奏忠嗣罪当死。翰始遇知于上,力陈忠嗣之冤,且请以己官爵赎忠嗣罪;上起,入禁中,翰叩头随之,言与泪俱。上感寤,己亥,贬忠嗣汉阳太守。

李林甫屡起大狱,别置推事院于长安。以杨钊有掖廷之亲,出入禁闼,所言多听,乃引以为援,擢为御史。事有微涉东宫者,皆指擿使之奏刻,付罗希奭、吉温鞫之。钊因得逞其私志,所挤陷诛夷者数百家,皆钊发之。幸太子仁孝谨静,张垍、高力士常保护于上前,故林甫终不能间也。十二月,壬戌,发冯翊、华阴民夫筑会昌城,置百司。王公各置第舍,土亩直千金。癸亥,上还宫。

丙寅,命百官阅天下岁贡物于尚书省,既而悉以车载赐李林甫家。上或时不视朝,百司悉集林甫第门,台省为空。陈希烈虽坐府,无一人入谒者。

林甫子岫为将作监,颇以满盈为惧,尝从林甫游后园,指役夫言于林甫曰:“大人久处钧轴,怨仇满天下,一朝祸至,欲为此,得乎?”林甫不乐曰:“势已如此,将若之何?”

先是,宰相皆以德度自处,不事威势,驺从不过数人,士民或不之避。林甫自以多结怨,常虞刺客,出则步骑百馀人为左右翼,金吾静街,前驱在数百步外,公卿走避;居则重关复壁,以石甃地,墙中置板,如防大敌,一夕屡徙床,虽家人莫知其处。宰相驺从之盛,自林甫始。

初,将军高仙芝,本高丽人,从军安西。仙芝骁勇,善骑射。节度使夫蒙灵察屡荐至安西副都护、都知兵马使,充四镇节度副使。

吐蕃以女妻小勃律王,及其旁二十馀国,皆附吐蕃,贡献不入;前后节度使讨之,皆不能克。制以仙芝为行营节度使,将万骑讨之。自安西行百馀日,乃至特勒满川,分军为三道,期以七月十三日会吐蕃连云堡下。有兵近万人,不意唐兵猝至,大惊,依山拒战,炮櫑如雨。仙芝以郎将高陵李嗣业为陌刀将,令之曰:“不及日中,决须破虏!”嗣业执一旗,引陌刀缘险先登力战,自辰至巳,大破之,斩首五千级,捕虏千馀人,馀皆逃溃。中使边令诚以入虏境已深,惧不敢进;仙芝乃使令诚以羸弱三千守期城,复进。

三日,至坦驹岭,下峻阪四十馀里,前有阿弩越城。仙芝恐士卒惮险,不肯下,先令人胡服诈为阿弩越城守者迎降,云:“阿弩越赤心归唐,娑夷水藤桥已斫断矣。”娑夷,即弱水也,其水不能胜草芥。藤桥者,通吐蕃之路也。仙芝阳喜,士卒乃下。又三日,阿弩越城迎者果至。

明日,仙芝入阿弩越城,遣将军席元庆将千骑前行,谓曰:“小勃律闻大军至,其君臣百姓必走山谷,弟呼出,取缯帛称敕赐之,大臣至,尽缚之以待我。”元庆如其言,悉缚诸大臣。王及吐蕃公主逃入石窟,取不可得,仙芝至,斩其附吐蕃者大臣数人。

藤桥去城犹六十里,仙芝急遣元庆往斫之,甫毕,吐蕃兵大至,已无及矣。藤桥阔尽一矢,力修之,期年乃成。

八月,仙芝虏小勃律王及吐蕃公主而还。九月,至连云堡,与边令诚俱。月末,至播密川,遣使奏状。至河西,夫蒙灵察怒仙芝不先言己而遽发奏,一不迎劳,骂仙芝曰:“啖狗粪高丽奴!汝官皆困谁得,而不待我处分,擅奏捷书!高丽奴!汝罪当斩,但以汝新有功不忍耳!”仙芝但谢罪。边令诚奏仙芝深入万里,立奇功,今旦夕忧死。

十二月,己巳,上以仙芝为安西四镇节度使,征灵察入朝,灵察大惧。仙芝见灵察,趋走如故,灵察益惧。副都护京兆程千里、押牙毕思琛及行官王滔等,皆平日构仙芝于灵察者也,仙芝面责千里、思琛曰:“公面虽男子,心如妇人,何也?”又捽滔等,欲笞之,既而皆释之,谓曰:“吾素所恨于汝者,欲不言,恐汝怀忧;今既言之,则无事矣。”军中乃安。

初,仙芝为都知兵马使,猗氏人封常清,少孤贫,细瘦颣目,一足偏短,求为仙芝傔,不纳。常清日候仙芝出入,不离其门,凡数十日,仙芝不得已留之。会达奚部叛走,夫蒙灵察使仙芝追之,斩获略尽。常清私作捷书以示仙芝,皆仙芝心所欲言者,由是一府奇之。仙芝为节度使,即署常清判官;仙芝出征,常为留后。仙芝乳母子郑德诠为郎将,仙芝遇之如兄弟,使典家事,威行军中。常清尝出,德诠走马自后突之而过。常清至使院,使召德诠,每过一门,辄阖之,既至,常清离度谓曰:“常清本出寒微,郎将所知。今日中丞命为留后,郎将何得于众中相陵突!”因叱之曰:“郎将须暂死以肃军政!”遂杖之六十,面仆地曳出。仙芝妻及乳母于门外叫哭救之,不及,因以状白仙芝。仙芝览之,惊曰:“已死邪?”及见常清,遂不复言,常清亦不之谢。军中畏之惕息。

自唐兴以来,边帅皆用忠厚名臣,不久任,不遥领,不兼统,功名著者往往入为宰相。其四夷之将,虽才略如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力犹不专大将之任,皆以大臣为使以制之。及开元中,天子有吞四夷之志,为边将者十馀年不易,始久任矣;皇子则庆、忠诸王,宰相则萧嵩、牛仙客,始遥领矣;盖嘉运、王忠嗣专制数道,始兼统矣。李林甫欲杜边帅入相之路,以胡人不知书,乃奏言:“文臣为将,怯当矢石,不若用寒畯胡人;胡人则勇决习战,寒族则孤立无党,陛下诚心恩洽其心,彼必能为朝廷尽死。”上悦其言,始用安禄山。至是,诸道节度使尽用胡人,精兵咸戍北边,天下之势偏重,卒使禄山倾覆天下,皆出于林甫专宠固位之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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