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乱华是一段无法抹灭的,汉民族的大灾难,自那之后,中原分裂成了南北两个势力范围,南方是原居于北方的汉人,而北方则就是被外族占领的地区。但是,政权虽然迁移,汉人却还留在北方,每日生活在异族人的铁蹄之下,最盼望的自然就是南方政权尽快收复失地,恢复往日的安宁。可是,这段分裂时期却持续了很多年,为什么南方政权始终没有办法打回来,收复中原呢?
自从五胡乱华,衣冠南渡,晋室南迁,华夏大地遂开启第一次以南北为界的大分裂时期。中国历史,统一是常态,分裂是变态。只要是分裂时期,总会有人高举统一大旗,力图重建大一统政局。
东晋十六国、南北朝时期,统一大旗举得最高的是南方。毕竟这是从北方逃难而来的高门大族建立之政权,向来以神州正朔、华夏正统自居,看不起北方匈奴、鲜卑、羯、狄、羌建立的部落联盟。北伐中原、打回老家去,是南朝汉人的不灭希望,是从东晋梦到宋齐梁陈梦的重要内容。
梦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南方政权发动的几次北伐战争,无一不是以唱着歌吃着火锅出发开始,被揍得屁滚尿流结束。就算是从长江跨过淮河,打到黄河流域,好不容易占据关中、河南,收复故都长安、洛阳,也根本无法守住,不得不吐出来。
原因很多,比如南方的经济实力相较于北方仍居于弱势;南方以步兵为主的军事力量,不敌以骑兵为主的北方等等。不一而足。有个因素很关键,就是民心向背。南方北伐军,无法得到北方汉人的全力支持。这个原因很诡异。
毕竟北方沦陷区汉人被匈奴、鲜卑、羯、狄、羌的铁蹄轮流蹂躏,生活在水深火热至汉中,日夜眼巴巴的盼望南方自家政权的北伐王师,肯定会箪食壶浆,千家万户把门开,快把咱亲人迎进来!事实上,北方汉人确实是这样做的。
比如宋文帝元嘉二十七年,北魏太武帝太平真君十一年,公元450年秋七月十二,宋朝对北魏发起的再一次北伐进攻。在北伐军势如破竹的胜利形势下,北方汉人奋起响应。七十岁的参军庞季明独身深入敌后,“入长安招合夷、夏”,发动群众,招兵买马。“诱说士民,应之者甚众”,经过庞季明耐心细致的做群众工作,知识分子和普通百姓都自觉的站到北伐军一边。北伐军并不血刃,迅速穿过河南前线,深入北魏腹地。
九月初四,北伐军主力王玄谟所部进攻滑台,即今天河南滑县。“河、洛之民竞出租、谷,操兵来赴者日以千数”。沿黄河、洛水一线的民众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猪啊、羊啊的送给英勇的北伐军。自带武器装备和干粮,前来投奔参军的汉族青年,每天都有几千人。这可真是咱们的队伍势力壮!
那王玄谟是怎么对待这些把身外之物与身家性命都献给咱们队伍的敌后群众呢?我本将心对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政治上不信任。王玄谟“不即其长帅而已配私暱”,将自带干粮兵器的“自干五”游击队全部拆散,分配给自己的亲属将领驱使,表现出一种明显的不信任态度。经济上不放过。对出钱出粮的百姓,“家付匹布”,每家赏赐一匹布以示褒奖慰劳。但这一匹布是有条件的,价格很贵的,要用八百个大梨来交换,“责大梨八百”。
这套政治经济的连环拳一使出,效果很明显,可谓立竿见影,“由是众心失望”,民心全部被王师推到对立面。甚至在北魏援军即将到达滑台之前,有将领甚至建议王玄谟趁北魏援军未至,猛攻滑台争取拿下,进城之后快活一把,立即屠城,“愿以屠城为急”。要知道,滑台城里的老百姓,那可都是期盼王师北定中原的汉人!在鲜卑治下还勉强有条活路的他们,竟要死在王师的刀下!
幸好,北魏援军及时赶到,将北伐王师击退。十月初九,北魏军队从滑台开始反攻,将北伐军一路从黄河打到淮河,赶回江南,饮马长江,甚至要渡江南下。正是拜北伐王师一而再、再而三的此类行径所赐,北方汉人逐渐觉醒,终于认识到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不再把希望寄托在南方所谓神州正朔的解救上。
要打造全新的汉人江山,全靠他们自己!北方汉人擦干眼泪,转身与鲜卑贵族合作,忍辱负重,以优越之汉文化,努力将鲜卑汉化。最终经过数代努力,在弘农杨氏一族开出胜利之花。杨坚灭周建隋,遂开汉人大一统江山之隋唐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