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稗类钞》记载:京城阜成门外三里河(今属北京市西城区)有个叫马葵的人,相貌英俊,性好洁净,衣服一尘不染,看不得一点不洁之物,以至于洁净成癖。
每当盛夏时节,马葵一天要换好几次衣服,因为他忍受不了汗臭味儿,厌恶身上出现汗垢。
马葵喜欢吃瓜,如果卖瓜的人穿着干净的衣服,筐筥摆放整齐,他就会去买瓜,不管瓜是不是好吃。
马葵因为洁净成癖,个性太强,找不到媳妇,就自己过着单身生活,家务活都自己动手,从不让别人插手。
如果他家的器物被别人摸过,他想都不想,随手就会扔出去,弃之不用。
马葵偶尔会去到酒馆喝点小酒,为自己单身狗枯燥乏味的日子增加一点情趣。
他必定会亲眼监视酒馆伙计把酒杯、筷子洗干净,看着厨师把菜刀、勺子刷干净,这样才会坐下来,他远离其他客人,自己单独占着一张餐桌。
如果有食客在一旁吐痰,他就会“推箸不复食”,放下筷子,不再吃了,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弄得酒馆食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货四不四有病!
有一天大雨过后,马葵家的厕所被雨水灌满,见“秽水溢流,蛆虫蠕蠕”,想去如厕的马葵忍不住一阵阵干呕。
可是当时正赶上闹肚子,不去厕所就得拉裤裆里了。
无奈之下,马葵跑到村子里的空地,却发现泥泞不堪,还夹杂着腐草,下不去脚。
一抬头,看到邻居家的矮墙旁边干净而优雅,于是就爬上矮墙,一泻千里。
邻居家老头正在矮墙下种豆,当时低着头铲土,听到“磞然一声”,弄得“淋漓满头”。
老头大惊,抬头看见蹲在矮墙上的马葵,气急败坏,“遽以镰刀刺其臀”抄起镰刀砍马葵的屁股。
马葵疼痛难忍,从矮墙上摔下来,老头把他痛骂了一顿。此时的马葵“衣履尽污秽”,起身步履蹒跚,狼狈地回到家中。
马葵因为爱干净,饮食穿衣比别人要多花费很多钱,久而久之,“家财荡尽”,无奈之下,去绿营当差,微薄的薪俸勉强维持自己开销。
绿营里的丘八都是大老粗,邋里邋遢,蓬头垢面,马葵极为厌恶,和丘八们关系紧张,不久,只好选择退伍。
马葵孤苦伶仃,邻家大婶可怜他,送饭给他吃,马葵竟嫌人家的饭菜埋汰,不肯吃。
某一天,马葵仰天长叹:污秽的世界啊!谁能与我为伍?人们不必可怜我,我也不接受别人的怜悯,不如一死了之!
马葵想要跳河自尽,却发现河水脏兮兮,不忍身体被脏水污染,自言自语道:“吾虽死,岂可为秽水所污哉!”
死也要找个干净的死法。
最终,马葵发现一处“青松若盖,绿草如茵,野花送香,快人心意”的地方,欣然说:“此吾死所也!”
这才是我要寻死的宝地啊!
找到一棵干净的“佳木”,寻一根精致的绳子,自缢而死。
凡事不可过分,过分就会自我封闭,在牛角尖里离群索居,轻则自讨苦吃,严重点儿就只剩下自取灭亡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