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的私人图书馆》
希特勒酷爱阅读,他偏执的人格以及对种族主义的迷信,也是在此过程中逐步定型的。
希特勒在《我的奋斗》中表达了自己对阅读的看法。他说,读书就好像收集石子,把它们当做“马赛克”,用以填补既成的思维体系。他还研究了图书目录甚至索引,然后收集精选章节储存起来。有时,他也会先从结论看起,以决定是否有必要通读全书。他建议读者磨炼自己“即刻”分辨信息的能力:哪些是真正有帮助的,哪些只需要泛泛地了解。
希特勒运用这些技巧记住了数量惊人的信息,具体内容也相去甚远:从坦克的生产制造,到戏曲的创作。某天晚上,约瑟夫·戈培尔听到“元首”如何比较席勒和萧伯纳的作品,随即以崇拜的口吻在日记中写道:“他真是个天才!”
谁也不敢打搅他夜读
希特勒每天晚上都要读书。这个习惯大概可以追溯到他在维也纳谋生期间。奥古斯特·库比泽克作为希特勒的密友,就是在那时注意到他对读书的热情:“书,总是要更多的书!在我印象里,希特勒从来没离开过书。书是他的全部。”希特勒的另一位早年战友鲁道夫·豪斯勒也回忆说,自己的室友经常抱着很厚的书读到凌晨两三点。按照这两人的说法,希特勒对书的态度并非闲暇时的兴趣爱好,而是称其为“非常严肃的事业”。
我与希特勒的同事、战友进行过交谈。他在贝格霍夫的管家赫伯特·杜林回忆说,某个晚上,爱娃·布劳恩闯进了他的书房,希特勒大发脾气,说了一通话,就像长篇累牍的演说。“爱娃红着脸被赶到了走廊上。”杜林自己也战战兢兢,每天都会等到希特勒书房的灯光熄灭。女仆安妮·布莱姆记得希特勒的书房门上写着:“请保持绝对的安静!”
2001年夏天,我同特劳德·琼格进行了一次谈话。他是希特勒的最后一任秘书。琼格告诉我,每天早餐时,希特勒都会复述前一晚读过的内容,不过都是些无聊的细节。另一位秘书克里斯塔·施罗德观察到“元首”的另一个习惯:希特勒会讨论“一个说过很多次的话题,为的是在脑海中形成深刻印象”。施罗德说,希特勒脑子里的东西可以划分为几大类型,这样,他就能很容易并且完整地回忆起书中的章节。
施罗德和琼格这两位秘书都提到,希特勒颇为偏爱《迈耶百科全书》。在贝格霍夫的照片里,我们可以看到这套书,另一套则是《大布罗克豪斯百科全书》,是在1928年至1934年出版的。这套书的每一分册上都带有藏书票,它们可以告诉后人希特勒认知世界的大小。
从一己之见到国家信条
在德国民族主义的“经典”之一《德国文论》中,我们看到希特勒对内容的选择十分认真,似乎也能想象出他提笔时的场景:他的视线扫射着书中的每一处信息,然后划下重点,玩味其中的含义,并在空白处记下心得。书里有时会出现一些惊叹号,有时是问号,更多的则是断断续续的横线,它们标明的内容,是可以填入希特勒思维体系的战利品。
在犹太人问题上,他的这种思考过程尤其明显。《德国文论》说,犹太人“永远不可能被同化”,“应该移居到巴勒斯坦地区”。这段内容被希特勒勾画出来,旁边重重地划着两道竖线。铅笔的痕迹一直延伸下去,直到原书断言“德国人没有能力战胜犹太人”为止。
第292页上,“犹太人和德国人不可调和的矛盾”再次被做了双重强调。在第370页上,一个更凶险的恶兆被标识出来;“我们这些诚实的德国人,对每一个令人厌恶的犹太人都极其不齿。”在这里,铅笔画满了整个页面。
《德国文论》于1935年初成为希特勒的永久收藏。彼时,他已晋身国家元首,宣称世界政治局势变得紧张,德意志在“燃烧”,勒令停止民主化进程。受独裁统治影响,希特勒此后对该书的批注,也与1933年之前出现了一些不同。
第164页上,希特勒用左右各三条竖线强调了关于“德国人应该背负的责任”的段落,并在空白处批注:“德国,是一切具有德意志感情和思想,渴望成为德国人的个体构成的整体。如果我们没有意识到、没有承担起每个个体对国家存亡、幸福以及未来的责任,我们就是叛徒。我们应该付出生命的每一秒,如果做到了,我们都是英雄,都是解放者。”
这些话已不仅是希特勒在读书过程中的眉批,而是将演变为整个纳粹德国的信条。
摘自《希特勒的私人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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