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刀郎的一首歌《罗刹海市》,一石激起千层浪,搅动了乐坛尘封十几年的旧账,很多人都把矛头指向了那英、汪峰、杨坤、高晓松。
至于刀郎到底是不是在报当年的大仇,咱就不讨论了,别人已经讨论得够多的了,下面我们来看看当年蒲松龄写的《罗刹海市》,到底讲了一个什么荒诞诡异的故事。
《罗刹海市》是《聊斋志异》里的一篇短篇小说,蒲松龄虚构了一个国家,叫大罗刹国,在中国往东二万六千里(按照这个距离来算的话,这不就是美国吗?),那里的审美观点跟中国完全相反,越丑越好看,越能受到重用,就是一个完全颠倒的世界。
中国有一个年轻人,叫马骥,既有才华,长得也好看,不过,他老爸是商人,觉得读书不能当饭吃,就让他学习经商,继承家业。
马家的生意做得很大,在海外都有业务往来,有一次,马骥坐船出海,突然遇到一股飓风,在海上漂了几天几夜,来到了一个地方,就是距离中国二万六千里的大罗刹国。
那里的人见到马骥后,都很害怕,把他当成了妖怪,说这个人怎么长得这么丑,就是妖怪见了也得吓一跳!
一开始,马骥还觉得很奇怪,自己这么帅,为什么这些人还觉得自己长得像妖怪呢?
直到跟他们接触后,马骥才知道,原来这里的审美和中国正好相反,中国人以为的美,在这里就是丑,而中国人以为最丑的人,在这里却是绝世大美人,而且,长得越“美”,做的官就越大。
所以,像马骥这么“奇丑无比”的人,很快就成了热门话题,连国王都听说了,特地要见见他,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不过,国王身边的人害怕马骥吓着国王,就没批准,让大家都很惋惜。
马骥也很郁闷,就和大家一起喝酒,还打扮成张飞的样子,给大家舞剑。
没想到,大家一看他那个张飞的打扮,都看呆了,说你这样打扮太美了,只要能以这副打扮去见国王,肯定能得到国王的赏识,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果然,国王见到他后,大为赞叹,说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当场封了他一个大官。
国王身边的人也都很奇怪,说这个人前几天还奇丑无比,怎么这么快就变得如此英俊潇洒了?看来中国人变脸的能力确实了不起!
但是,马骥却开心不起来,自己每天打扮成张飞,就像戴着一个面具一样,虽然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但是这并不是真实的自己。
于是,马骥就提出了辞职,想过自己真实的生活。
国王没有批准他辞职,但是同意了他休假三个月,马骥就带着金银财宝回到了他一开始到的地方,把金银财宝都分给了大家。
就在这个时候,村里人给他说了一件事,也引出了这篇小说的第二个话题:“海市”。
什么是“海市”呢?顾名思义,就是大海上的集市,到了那天,很多国家的人都会去赶集,卖各种奇珍异宝,甚至还会有不少神仙来光顾。
马骥到后,很快就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说他不像是罗刹国的人,在得知他是中国人后,那人就请他到家里做客。
这个人,其实就是龙王的儿子,把马骥带去了龙宫,龙王也对中国人很尊敬,就请他留下做官,还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他,马骥也从此过上了荣华富贵的生活。
可见,蒲松龄的这篇《罗刹海市》,其实是写了两个故事,一个是“大罗刹国”的故事,另一个是“海市”的故事。
应该说,第一个故事才是蒲松龄真正想写的故事,用一个虚构的美丑颠倒的国家,来讽刺一些是非颠倒的社会现象,而后面那个故事,就落入俗套了,看不看无所谓。
在小说的最后,蒲松龄做了一番点评,说:“花面逢迎,世情如鬼。嗜痂之癖,举世一辙。小惭小好,大惭大好。若公然带须眉以游都市,其不骇而走者盖几希矣。彼陵阳痴子,将抱连城玉向何处哭也?呜呼!显荣富贵,当于蜃楼海市中求之耳!”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戴着假面具来迎合这个世界,跟鬼怪的世界没有什么不同,美丑颠倒的怪现象,在哪里都如出一辙。如果用自己的真面目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行走,大多数人都会吓得四散逃走。当年那个向楚王献玉的傻子卞和,抱着价值连城的和氏璧,想哭都没地方哭去。唉,所谓的荣华富贵,只能去海市蜃楼中去找了!
曹雪芹说自己写《红楼梦》,就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其实,蒲松龄写《聊斋志异》,又何尝不是呢?
刀郎的新歌《罗刹海市》,看看它的歌词,其实就是写的蒲松龄的这个故事,不只是一个报仇的故事,而是有着更加深远的社会意义,至于别人如何来解读,就由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