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的女人。我隐身于大气中,我的女人在凡尘中。
我们的分离是1936年,我去隔壁县城去收租,遇见土匪抢劫,中弹而亡。我的女人悲哀了几日后,前去没寻着我的尸体,无功而返,回来后依旧每日大烟和赌牌。摊上这样的境况,孩子们为此过得很辛苦。
做了一辈子的善事,就这样离开了,似乎有点可惜了。因为不甘心,我的魂魄在阳光下经过一种神奇的作用,离开身体飘散在空气中。风起的时候,我会乘着这样的免费机会,去远处旅行。
我的女人继续着人间逍遥的日子,大儿拜了师父学医,成了这座小县城远近闻名的医生。小儿因为肚子饿极了,偷了别人一块吃的,后来被揭发送去坐牢了几年。出来后去了农场,讨了一个离婚了的女人,生了两个孩子,过得还是不错。
一次我路过了我的家乡,看见了我的重孙,他已经荣升为银行的经理,挺着一个大肚皮。他一直没有结婚,我不知道自己的重孙是一个怎样的孩子,我于是化作一股气流住进了他相亲对象的身体里,听她的内心对他的评价。
我的重孙,早已没有了我当初处在乱世的艰难,家里一切顺遂,但是跟自己的妈妈不亲,活了几十年也很少跟自己的奶奶打招呼。
为了给这小子一点惩罚,让他知道生活的不易,别人的不易。
每次只要有人给他介绍姑娘,我都会在姑娘的心中发出一种声音:不喜欢他。
他吃了些苦头后,或许会敬畏这个世界,只是他不知道无声的空气布满了他的周围,左右了人间的各种感觉和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