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多灾多难,疫情尚未结束,汛情又来了。
这些天看到长江流域、新安江流域、珠江流域等诸多洪灾的新闻,非常揪心。老家江淮地区,自小见识过诸多洪灾。房屋没入水中、妇孺垂泪的画面历历在目。后来多读了些书,知道洪灾自古便考验着华夏民族。尤其是长江流域中游,自古洪水汹涌。
武汉的水位已经逼近1931年与1998年。但武汉还不是长江中游受威胁最大的地方。
汛情最严峻的地区是江西九江。自古以来,九江就是长江中游的洪灾重灾区。
共和国建立之前,九江是长江中下游长期遭遇洪灾的地区之一。
共和国建立之后,九江就成为长江中下游洪灾最险峻的考验。
现在九江诸多村庄和城镇面临洪水威胁:九江市区平均海拔20米,堤坝高于两边的城镇,而暴涨中的长江在7月12日水位已达22.81米,已经接近于“地上河”。
压力之下,九江号召外出打工的青壮年游子回家抗洪,4千九江子弟相应号召、和解放军战士一起奋战一线、日夜守卫堤坝。
中国上一次遭遇如此洪水压力还是1998年,当时直接参加抗洪抢险的干部群众多达800万人(超过任何一场战役军事动员);参加抗洪的解放军和武警战士高达30万人(堪称和平年代最大的一场兵力集结)。
1998年抗洪战役,前线的核心阵地也是九江。
九江大堤危机之时,军民以血肉之躯化解了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
很多年轻的战士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牺牲者平均年龄不到20岁。他们和北伐、长征、抗战、抗美援朝中牺牲的先烈们一样,死得重于泰山。
当时的最高领导亲自去到前线指挥。
为什么总是九江?要把这个问题弄清楚,颇费周折。
首先,它涉及到长江中游地带历史的千年变化。
其次,它涉及到中国最特殊的地缘特征。
第三,它还涉及到基建狂魔未来的发力方向。
02 千年大事按照大历史周期的走势,汉帝国是一个历史高峰,唐帝国也是。
然而翻开历史会发现,从春秋战国到秦汉那段波澜壮阔的大历史,主要在黄河流域上演,长江中游地段的两湖和江西戏份很少。为什么?答案其实很简单,一个字——水。
因为在那个时代,洞庭湖北边的江汉平原还在云梦大泽中,武汉一带还在水里泡着。
鄱阳湖古称彭泽,地跨湖北、江西、安徽三省,比现在的鄱阳湖大太多。
现在湖北和安徽交界的龙感湖,安徽境内的大官湖、黄湖、泊湖,都属于彭泽范围。大家可以对照地图感受一下彭泽巅峰时期的壮观。
简而言之,长江中游地段的武汉与九江之所以错过春秋战国到秦汉那段轰轰烈烈的大历史,是因为它们周边的陆地都浸泡在水中。
随着周边河流冲积的泥沙逐步堆积,彭泽与云梦泽的面积越来越小,平原面积越来越大。
到三国时代,长江已经把彭泽一分为二。
南边就是现在的鄱阳湖,北面退化为龙感湖、大官湖等湖泊。
也正是在三国时代,武汉与九江真正登上大历史舞台。
曹操带大军南下,和孙刘联军围绕云梦大泽打了一场赤壁之战。
赤壁之战时,孙权就坐镇九江(当时称为柴桑),掌控全局。
诸葛亮就是在九江说服了孙权联合刘备发动赤壁大战。
九江,正好位于东吴的西大门,进可攻(向西窥视荆州的战略跳板),退可守(如果图谋荆州不成,也可以利用九江特殊的地理位置,守住江东“六郡八十一州”)。
某种意义上说,九江就是三国鼎立的起点。
如果把视野放大,大凡定都南京的政权都要拿下九江,否则统治者就睡不着觉。
03 咽喉要地九江自古多水多难多风景与故事。
随着云梦大泽消失、江汉平原逐渐以崭新的面目出现。
到唐代,中国经济中心从黄河流域转移到长江流域。
武汉崛起为长江中游最重要的城市。所以唐宋诗人喜欢去黄鹤楼游玩写诗。同时期的九江也是诗人的心爱之地,白居易的《琵琶行》就写于九江。
“浔阳江头夜送客”,就在九江。幸好白居易写诗是在秋天,才能如此怡然自得。如果是夏天,几场大雨,白司马估计就得想办法抗洪去了。他在西湖旁边修的白堤,其实就是一个水利与抗洪兼顾的工程。
武汉崛起之后,九江就成为长江流域的兵家必争之地。
不论是从长江中游的武汉出发征服长江下游,还是从长江下游的南京出发征服长江中上游,都需要拿下九江。
元朝末年朱元璋和陈友谅决斗,战场就在鄱阳湖。朱元璋一把火把陈友谅的宏图霸业烧成灰烬。
清朝末年,太平军和湘军决斗,也是在九江反复争夺。石达开也是在鄱阳湖放火,把曾国藩烧得要投水自尽。曾国藩后来攻下九江,一路杀向南京、灭了太平天国。
抗战时代规模最大的武汉会战,九江也是重要战场。
整个江西省,兵灾战火最多的城市就是九江,远超南昌或任何别的城市。
如果换个角度看,所谓战略要地,其实就是人流、物流必经之地;当然也是水流必经之地。
万里奔腾的江水——
在进入江西后转了一个弯,
到九江又转一个弯,
万钧之力直接撞击在九江大堤上!
纵观长江沿岸城市——
由于上游水流相对较小
下游水流相对舒缓
汛期的九江大堤承受的冲击力无出其右
但这还只是九江洪灾险峻原因之一。
另外还有一个因素同样重要,就是现阶段鄱阳湖仍然非常特殊。要明白鄱阳湖为什么特殊,就需要理解江西地缘。
在中国所有省份中,江西的地缘堪称最独特(之一)。
04 大地缘相信大家都知道一些“未解之谜”,像百慕大三角、魔海龙三角吸引了诸多目光,很多飞机轮船在那里出事。鄱阳湖老爷庙水域,也有一段让当地渔民船工闻之色变的神秘三角地带,发生过诸多奇闻异事,被称为中国百慕大。
所谓魔鬼三角,说穿了就是地缘结构奇特。
实际上来说,鄱阳湖奇特的地缘结构肉眼可见。
站在鄱阳湖看风景,如果把视角放大一点,就能发现诸多名山。
庐山就在鄱阳湖西北角,老爷庙水域就在庐山下。
大别山就在鄱阳湖的北面,长江对岸。
鄱阳湖东部,九华山、黄山、白际山等名山由北向南排开。
稍远一点的东南角,是武夷山。
大家现在看,这些名山大川可能离鄱阳湖有点远,如果是古彭泽时代那种面积,它们其实都可以理解为就在鄱阳湖周边。
换句话说,在鄱阳湖巅峰时代,长江流域中的名山大半在其周围。这种独特的地缘格局,不要说在中国,放眼整个地球村,也没有哪个湖泊周边能聚集如此多的美景。
当然这里不是讲解风景,而是指出这些独特的地缘构成江西封闭的环境。也正因如此,当年革命者们选择从江西开始搞武装起义、建设根据地、长征等等。
名山必有大河。这种封闭的环境导致众多来自大山的河流全部流向鄱阳湖。
这些河流让鄱阳湖成为中国第一大淡水湖。
但是当汛期来临,鄱阳湖之水只能从长江外泄,大幅抬高长江水位。
如此一来——
位于长江和鄱阳湖交汇处的九江,
上方要面对长江洪流力挺万钧的冲击力,
下方却面临鄱阳湖水“堵路”的困境。
双层夹击之下,九江就要面对长江流域最为险峻的洪潮。
每年夏季汛期来临,九江大堤都牵动着所有中国人的神经。
不论是1998年解放军以血肉之躯和洪灾搏斗,还是今年夏天九江号召在外务工的父老乡亲回家乡共克时艰,都因九江洪潮严峻、九江大堤不容有失。
05 考验与答案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和洪水搏斗,从上古大禹治水时代开始,每一个夏天,中国人都要和洪水较量。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九江洪灾就是对中国人治水水平的终极考验。
回首过去,国人和洪水奋斗的历史可以写出诸多史诗。
但合上书本不禁要问,中国人如何才能正确完成“九江洪灾”这道历史性难题。
血肉之躯和洪水搏斗固然可歌可泣,但血肉之躯一定不是解决洪灾的最终方案。
治水的主要手段之一是修建大坝。说起大坝,舆论中有一种观点认为三峡大坝不该建。如果从环境保护的角度看,建设大坝确实会影响环境生态;但从治水的角度看,建大坝是治水利器。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没有大坝的时代,水患无处不在。随着大坝增多,水灾越来越少。以20世纪为例,1931年大洪水、1954年大洪水、1998年大洪水都是历史级别,但破坏力逐渐减小。
当然也不是说一定要无休止地修建大坝,把所有河流都圈起来。
但是在鄱阳湖周边,应该参考发达国家对水资源的利用模式。
官方资料显示——
截止2018年,卢森堡对全国水利资源的开发率达到100%, 挪威99%、瑞士98%、意大利93%、法国92%、日本90%、英国90%、美国82%,而中国只有34%。
很显然中国在水资源开发利用方面还有很大的空间。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大力提升鄱阳湖周边的水资源利用率。
中国目前堪称史上最强的基建狂魔,开发水资源也属于基建范畴。
如果要扭转鄱阳湖汛期无规律地向长江排水的局面,那么比较可行的方案,就是大力开发鄱阳湖周边河流的水资源。
只有让流向鄱阳湖的河流之水规律可控,那么鄱阳湖流向长江之水就会规律可控,就可以解决鄱阳湖水和长江之水在九江“拥挤堵塞”的现象,从而缓解九江在汛期时的洪水压力。
放在世界范围来看,中国水资源并不是很丰富,人均水资源占有率更低。
如果中国把水资源利用问题解决,那么每年夏天的洪水就会变成上天赐予的能源。
我相信以中国人的民族特性,最终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为什么 洪灾总是发生江西九江和湖北?
因为这边就是这个天气比较容易下雨,所以一下雨的时候就会特别容易引起洪灾,雨太大了。九江容易发水吗?
九江挨着长江,涨水的话是比较容易发水的。
自古以来,九江就是长江中游的洪灾重灾区,共和国建立之前,九江是长江中下游长期遭遇洪灾的地区之一。
共和国建立之后,九江就成为长江中下游洪灾最险峻的考验。
2020年七月九江诸多村庄和城镇面临洪水威胁:九江市区平均海拔20米,堤坝高于两边的城镇,而暴涨中的长江在7月12日水位已达22.81米,已经接近于“地上河”。
压力之下,九江号召外出打工的青壮年游子回家抗洪,4千九江子弟相应号召、和解放军战士一起奋战一线、日夜守卫堤坝。
扩展资料
1998年抗洪战役,前线的核心阵地也是九江。
九江大堤危机之时,军民以血肉之躯化解了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
很多年轻的战士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牺牲者平均年龄不到20岁。他们和北伐、长征、抗战、抗美援朝中牺牲的先烈们一样,死得重于泰山。